栏目:政治学   作者:佚名

  二、地域社会:一个整体性理论分析框架

  以战后都市过密化和乡村过疏化为背景,日本逐渐兴起了以研究地域社会结构以及人类行动为核心议题的地域社会学[15]。地域社会学试图超越农村社会学和城市社会学的学科背景和视域界限,以快速城市化背景下地域生活社会化为理论预设,以乡村过疏化为研究重点,围绕“地域社会生活”“地域组织团体”“地域公共政策”“新地域公共性”等相关议题开展了一系列理论研究,并逐渐形成了一套相对成熟的理论体系和学科范式[16]。

  1.地域社会的理论意涵。作为地域社会学的基本范畴和核心概念,地域社会是指一种基于新型地缘关系而建立起来的地域团体的社会结构及关系性总体,学术界也将其称之为“地域共同体”[16]。地域社会学意义上的地域共同体具有如下基本特征:(1)地域社会的动态性。所谓地域社会的动态性是指,地域社会学所关注的地域社会是一种不同于自然地理学科中的静态物理空间,也是一种有别于传统乡土社会,而是一种新型地域社会空间结构——流动的、重叠的、复杂的、变迁的,甚至是充满社会互动、利益博弈以及价值冲突的动态地域社会空间。(2)地域社会的统合性。所谓地域社会的统合性是指,实践中地域社会空间的动态性、复杂性、变迁性等特征是由城乡统合化变迁而引起的,且这种统合化变迁是建立在都市过密化和乡村过疏化的特定基础上的,其统合动力则来源于城乡地域社会经济结构转型。(3)地域社会的关联性。地域社会的关联性是由其动态性和统合性决定的,即地域社会是一个将都市和村落统合起来的连续统一体,是相互联结、深度融合的有机整体[16]。

  2.地域社会的基本议题。如果说“社会秩序何以可能”是经典社会学的元理论命题,那么,现代地域社会的组织化问题,即现代地域社会生成的动力机制及其统合逻辑则是地域社会学的元问题[15]。自20世纪60年代地域社会学在日本学术界兴起以来,针对现代地域社会的组织化问题,曾先后出现了一系列相关理论研究,如“地域生活论”“地域集团论”“地域经济论”“地域政治论”等,逐渐形成了相对完善的学科理论体系。与此同时,日本学术界也积极将地域社会相关理论成果应用于公共政策和政府治理中,并针对二战后日本社会出现的“都市过密化—乡村过疏化”的畸形城市化困境提出了系统性政策措施和治理策略,具体包括地域结构的统合性规划、“城乡过密—过疏”的功能性疏解、地域社会经济转型、地域公共性重建与社会生活重构等。

  3.地域社会的研究进路。地域社会学持一种整体性、系统性的研究视角及其关系主义的方法论取向。地域社会学的整体性、系统性理论视角是由地域社会的理论意涵及其实践属性决定的,即动态的、统合的、关联的地域社会空间必然要求突破静态的、城乡对立的、单纯问题取向的既有理论预设及其研究视角,采取方法论上的关系主义导向研究进路和分析范式[16]。因此,地域社会学的整体性、系统性理论视角及其关系主义导向研究进路,为系统性考察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多元化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的地域社会样态变迁及其秩序重建的实践逻辑,提供了一种超越农村社会学、城市社会学学科界限及传统城乡二元对立研究范式的理论基础和方法论可能。

  就理论解释效度而言,作为一个整体性理论分析框架的地域社会,一方面,强调社会空间的动态性和统合性,且这种统合动力机制正是建立在都市过密化和乡村过疏化产生的社会经济结构转型基础之上;同时,地域社会将社会空间视作一种都市—乡村二元融合的连续统一体,是相互关联的有机整体,具有较强的整体性、互动性、关联性等实践特征;另一方面,地域社会理论视角突破传统城乡二元对立研究范式,采用整体性、系统性研究进路,系统阐述地域社会动态性、统合性和关联性的生成机制及其实践逻辑。笔者此处借鉴地域社会理论视角及其研究进路,意在突破新型城镇化理论体系下中国城乡关系转型及融合发展的相关学术研究之既有局限,如孤立的学科视角、静态的社会空间预设、单纯的问题取向、碎片化的研究成果等。当然,地域社会学及其地域社会理论视角在分析中国经验时必然无法逃避理论适应度的拷问,换言之,理论自觉和学术自信的当下中国新型城镇化研究如何有效对话日本学术界兴起的地域社会学相关理论,首先需要解决理论借鉴过程中的本土化问题[17]。因此,将地域社会动态性、统合性理论视角及其关系主义研究进路本土化为可操作的分析维度和解释框架,就成为理论对话的题中之义。

  笔者基于河南省新乡市M社区的实证经验,将地域社会理论及其关系主义研究进路本土化为“地域边界”“地域生活”“地域功能”“地域公共性”4个基本分析维度。

  1.“地域边界”。中国多元城镇化的制度投入实践取向及其政府主导推进模式[6],使得当前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的不同地域社会类型的统合过程,首先表现为打破传统行政地域边界,通过“转”“并”“联”和土地集约化利用,实现社会空间的集聚化转型,换言之,行政力量主导下社会空间的集聚式变迁及其地域边界消解,是当前新型城镇化进程中村落共同体消解及其秩序重建的首要实践样态,因此,地域边界重构就成为地域共同体的首要议题。

  2.“地域生活”。随着社会空间的集聚和地域边界的消解,地域生活组织方式和运作机制也同步发生嬗变。换言之,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基于“转”“并”“联”等推进模式统合而成的多元化社区类型,其地域生活也不同于传统村落共同体,表现为社会结构的多元化、生计模式的非农化、人际互动的公共化、生活方式的市民化等一系列整体性嬗变。因此,如何重塑地域生活就成为地域共同体重建的另一重要实践议题。

  3.“地域功能”。地域社会的统合性空间结构以及整体性实践样态,使得地域功能在失去社会空间、团体生活、组织互动等必要的运作基础后,也无法有效发挥其应有的社会功效,因此,传统村落共同体的地域边界和地域生活的双重消解,必然使得其地域功能发生嬗变,主要表现为生产、生活、生态功能有机体消失以及农业现代化背景下规模化经营导致的生产功能单一化。

  4.“地域公共性”。地域社会生成的动力机制及其统合逻辑是地域社会学的重要理论议题,而地域社会学的政策价值在于如何有效解决现代地域社会的组织化问题。因此,随着地域边界、地域生活以及地域功能的多重消解,如何有效重塑地域团体组织、营造地域社会生活就成为地域共同体重建的重要议题,而地域公共性重建则是解决上述问题的关键。

  基于上述分析,笔者采用地域社会理论视角,以河南省新乡市M社区为例,从“地域边界”“地域生活”“地域功能”“地域公共性”4个维度,系统考察新型城镇化进程中村落共同体消解及地域共同体重建的实践逻辑,并从整合机制及其统合逻辑角度提出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地域共同体的理论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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